劳动仲裁流程(劳动仲裁基本都拿不到钱)

劳动仲裁流程(劳动仲裁基本都拿不到钱)

仲裁

其实,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为什么一直拖延着,不将这件事记录。因为哪怕在执笔的此刻,我仍希望事情会有转机、他们会如我以为的那般真诚善良;也仿佛,这世上所有的因缘只要我不主动去画休止符,就永远不会结束。

故事的开始,是两个憨憨的创业者:一个搞技术、一个搞市场,他们因为一些那时候我并看不到的饼,合作做了一家Saas公司。我不知道当时打动我的是他们看似对未来清晰的愿景,还是我自己的不清晰。

2021年4月19日,我加入了这家公司,暂且叫它MP。我一直记得入职那一天,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有人将一台全新的mac温柔地放到我的桌前。那个搞市场的老板,我们暂且称他为J,他完全像一个一门心思搞技术的理工男呀!——朴素且亲和。由外面走向会议室的时候,身上的衬衫几乎有阳光的味道,让人莫名有信任感。他简单给我说了下业务的大概方向,以及不可估量的前景。那一刻,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光,之后便一直坚信,这条创业的路我们会成功!

我一直觉得自己这些年没有对很多事情非常确定过,尤其是事业。抱着对教育行业心如死灰的状态,我跳回了跨境贸易。刚毕业那会儿,作为初出茅庐者,曾见证过一家公司因为决策和方向上的混乱而几近消失。我一直觉得自己看不太清楚生意的门道,可我相信J,不知为何。

再说说另一个老板P,他常年在北京,还是我的老乡。我不能说太熟悉他,但是一直以来,我比许多人都相信他憨厚老实,是个不太像老板的老板。

去年一年,我在MP的大部分时间都过得非常开心:友善的同事、靠窗的座位、以及一个「方向」。

我在刚入职的时候,老板就说,新一轮的融资已经敲定,很快就会进来。我们几乎从7月份开始就一直在筹备一场盛大的峰会,但由于疫情等各种原因,一直延迟到去年10月份才正式举行。这期间来来往往换了许多的同事,而我一直坚信地在这里。后来,峰会举行得非常成功,连常常不善言辞的J也坦言对我们的付出深表感谢,并说投资人建议他将估值提升1.5倍。那个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一切付出真的这么快就能看到回报了!而我也暗暗开心,终于上对了船。

表面的祥和,也许是我满怀期待与信任所以会看到的,却常常忽略了低层的暗涌。那场峰会我们花了非常多的钱,而且从策划者得到的不计成本的支持,其他人和我都觉得公司的账上应该不差钱。

大约在11月份,我们原本就会分两次来发放的工资,第二次开始不在隔天,也不在第二天甚至不在同一个月发放了。

“为什么工资不是全额发放呢?”我记得中途来过的同事不止一个人这样问过我。坦诚来说,那时候,作为一个国家公民和MP的员工,后者更让我有使命感。所以我告诉他们人事告诉我的理论:“公司需要‘合法’避税,虽然分两次发放,但是金额一点也不会少。”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接受了这套理论,因为他们没有呆足够长的时间让我去印证。

事件发展到2022年1月,另外一半的工资再也没有到账过,我们每个人都只拿到工资的一半以过温饱。当然,民愤四起!但是恰逢春节,老板那边也是能拖则拖,催促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直到那个时候,我还是相信:公司只是遇到了困难,会过去的!

以至于后来J用坦诚可怜的方式说服我签下——之前我强烈反对另外一位同事去签的丧权辱国条款:将底薪拆一部分出来作为绩效考核。我虽不懂法律,但清楚地知道这绝对是不合法的。相比于“合法避税”,这样拙劣的手段傻瓜都能看出毛病吧!但我当时还是选择签了,因为他满脸疲惫并且真诚地看着我说:“大家都签了,设定绩效只是为了更好地促进大家的工作表现,帮助大家拿到更多的提成,也在为公司创收。”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听闻公司融资不顺利的消息。看到他每天睡在办公室,好像非常努力在改变现状的样子,我心软了。我问他:“是不是融资不太顺利?” 他说,融资已经落定了,所以我们现在要专注搞业务,帮公司也帮大家创收。

那一次,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同他谈起“提成”的事情。之前有非常多的销售同事都追问过提成的发放细则,但是他们总是以:目前还没有订单、团队还没有组建、接下来会有峰会等等借口搪塞掉同事们的追问,或者将皮球踢来踢去。于是有些人觉得J是狼人,有些人觉得P是凶手,我实际上理解他们的难处,也一直相信但凡他们能拿出那笔钱一定会如约给到我们每个人。但是如今我知道我错了,资本家不会用钱来填债,而是会先去维系他的生意版图。

2022年3月14日,大家如果记得这一天的话应该知道,是深圳全面停摆的第一天——全市强制居家隔离一周。也是在这天的清晨,他们不再装了!人事一一语音通知了我们所有的人:“公司资金链断裂,深圳分部宣布当时当刻原地解散,1~3月拖欠的工资将以12个月分期的形式发放给大家,并赔偿一个月薪资。”

那一刻,我主要的震惊来自于:危难当前,资本家竟然能那么思路清晰!?我拒绝了这样不合理的解决方式。在我原本的料想里,至少老板要站出来诚切且满含悲伤地与我们沟通这件事情。我想,J但凡站出来以抱歉的方式告知我,我都会第一个签字同意。

我原本就不期待这世界上能有多少的患难与共,但是作为个人,我认为为人的底线至少是:不落井下石吧!

我觉得疫情是对现代人精神和人格磨砺的好事情,虽然它带来的痛楚与不便更深,但是事物总是有两面性的,我们不应忽略自然给我们的启示。

后来,许多同事组团要去仲裁。公司有老到的人事,也许习惯了处理这些问题,一批批分别打散了仲裁团。后来,几乎所有人都对我说:“不要和烂事儿纠缠,赶紧走!找新的单位工作去”

我实际上并没有料到,我自己终于会去提交了仲裁资料,我实际上并不想与他们两败俱伤!但是事件发展的全部过程中,他们几乎都是以“皇上”发布号令的形式,让人事来传达旨意。我偏偏就是吃软不吃硬,我一直觉得他们欠我一个道歉和解释。直到最后的导火索:是P给我打来语音,半是威胁地宣称:“项目提成本就是公司定的,你就算去仲裁,也什么都拿不到!” 他说得对,因为法律讲求证据,而在这几近一年的时间里,我都没有拿到过或者说主动去索要过相关的证据,所以他们确实是可以说话不算数的。

开庭那天是7月1日——刚刚过去的香港回归纪念日。我一个人穿上美丽的战甲去了仲裁庭。那里有一排排单向的房间,有点像教室,只是走廊的另一边不是其他教室或是天井,而是一面墙。每一间仲裁庭里,桌椅都呈T字形摆放,远离门靠近窗的那边是T的一横,分别坐着仲裁员和记录员,T的一竖对坐着我(也就是申请人)以及他们(被申请人)。

我到的时候离开庭还有一段时间,便四处看了看其他的房间。这些房间都非常狭小,仅仅足够摆下那个T字。我看到有神情紧张的大叔,以及许许多多同样严肃的仲裁者,他们大多有法援律师陪同,但紧张的程度却远高于孤身一人的我。

后来,我在11号仲裁庭门口遇到了他们。不!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律师,我表示非常惊讶——因为他们一直的说辞都是公司没有钱!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与律师面对面坐着,他没有影视剧上的锋芒,甚至有些温和、可爱。我们的开场白,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在仲裁员没有出席之前,我们甚至像友好的朋友一样彼此聊着天。

直到开庭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总是在不经意间提起:“公司账上真的没有钱了,连律师费都是老板自己付的。” 我想起仲裁之前,有过仲裁经历的同事曾提醒我说:“要装可怜!”可是,我哪会装可怜呀!我难道不是真的很可怜吗?在场的四个人当中,其他三个仿佛都是组团来的,虽然他们的言语克制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恶意,但是一直在疯狂的暗示我:“这件事不协商解决的话,你什么也拿不到!”

公司有公司的难处,我理解。但是作为纳税人,我不觉得一家无良企业的倒闭能给当地政府税收带来多大损失(这是我做财务的朋友劝诫我不要去仲裁的原因之一,因为他觉得仲裁庭会偏向企业)。但是,归根到底,资本家纳的税,难道不是每一个劳动者的心血吗?

劳动仲裁,最终没有站在劳动者这边!法律从来保护不了弱者!而每每这个时候,我都希望自己的文字能够更加强大,我都更加理解鲁迅先生弃医从文的初心。

仲裁的结果是:我没有接受毫无诚意的协商!我想,但凡他们有意要协商,都不会一步步“激励”我走上仲裁这条路。仲裁委的程序从3月30日我提交资料开始,直到7月1开庭,还不知道什么时间能够拿到裁决,也不知道最终能拿回什么。但是,那些对于我而言都已不再重要了,我感恩这段「与烂事一战到底」的经历。

这段时间,我确实为这件事徒增了不少烦恼,正常人都会的!但是我相信,人们路过的每一个水洼都是要将你引导到更适合自己的方向。这世上就是应该有一些人,选择说“不”!

从开庭的结果以及这段时间揪心的经历来看,这场战役,我输了!可是,他们赢了吗?

走出仲裁庭之后,我一个人躲在厕所静默地哭了许久。那个时候我却意外地并不是因为感觉到受了欺负或者输了仲裁而伤心。而是在心里,终于告别MP——那是一个我投入无限信任以及热诚的地方,我曾竭力为它呼喊、站台,可是如今,我希望所有人远离它!不是因为我输了战役,而是因为无良者难成良业。

我曾因为自己是他们的一员而感到自豪,如今也因为自己不再从属于他们而感觉欣慰!对于J,我深表惋惜,他又失去了一个真诚仰望与信任过他的人,所以他个性里的不安全感,不是他人所为,而是自己选择!

这一场仲裁,这一出闹剧,我想终于可以在此刻休止。我并未走在去新单位打工的路上,而是安静地迎风沉淀着生命的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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